— 默鱼sum —

【本亨】丑闻时期的爱情 (十八)

#只有在亚马逊雨林里盯着星空,才会感觉时间是真的具象化地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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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21世纪的下半叶并不稳定,它跟这个世纪伊始的世界有很多不同,人类不再拥有没来头的乐观,也没有世纪初的疯狂,许多没有经历过上世纪的人充满绝望,认为下个世纪的人类才值得更好的生活。但是像亨利·卡维尔这样经历过上世纪的老人来讲,世界的变化不大,依旧是动荡又和平,充满绝望和希望。

 本·阿弗莱克依旧每天来到亨利·卡维尔的家中消磨时间,甚至在佛罗里达飓风肆虐的几天里,占用了一下他家的客房,亨利不与他谈论属于他们的时光,也不谈只属于自己的时光。费尔迪南还没离开几个月,他还没想好时间现在对他的意义是什么。

 大部分时间亨利都在磨磨蹭蹭整理费尔迪南的写的笑话,这些笑话过时又不好笑,更多地是用老梗来消解自己不算成功的人生,比如他永远教不会女儿的数学题,也永远无法提防儿子上床前吃东西。当然更多的冷笑话是用来嘲笑伦敦的天气,这点来说在伦敦生活的经历大大增进了他作为一名喜剧表演者的功力。在费尔迪南退休的那年,他自己出钱给自己出了一本合集,上面有他三十年攒下来的不好笑笑话,亨利·卡维尔对此书的评价就是本书的书名--《不好笑笑话》。没卖出去的书被摆放在客厅的书柜上,整整一面墙的笑话集经常让做客的客人觉得这是一种另类装修。 

 本·阿弗莱克也曾这么以为的,后来在这不断上门的一个月内,他早就看完了这本不好笑笑话集,然后思考着怎么让亨利多说两句话。 

 “我们去旅游吧。”又是沉默的一天,本对着恼人的太阳发出这样的感慨,他有些怀念北方了,在被加州阳光照耀了几十年后,他开始眷恋起故乡永不来临的春天。 

 亨利·卡维尔没有回答,他带着老花镜仔细辨认费尔迪南的字迹,这几天他都把时间花在整理手稿上。这项工作听上去非常崇高,其实整理的东西既没有价值营养,也没什么好纪念的,但就像之前说的,亨利还没想清楚时间该怎么过。

   又是一个早晨,保姆已经习惯多给一个人做份早餐,可是本·阿弗莱克迟迟没有来,亨利想着这个人大概终于放弃没完没了地骚扰他,回到他熟悉的加利福尼亚去了。第二天,亨利忘记提醒保姆不要再做本·阿弗莱克那一份了, 他望着旁边多出的早餐,不知为什么一种没来由的恐惧袭击了他,他开始沉浸在关于死亡的想象中。

 “你知道阿弗莱克先生现在住哪吗?”这是亨利·卡维尔第一次向人说问句,他的保姆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他说:“他一直住在酒店里。”

 亨利坐着车赶去本·阿弗莱克居住的酒店,他本希望看见一个被收拾整洁的房间,那样他那危险的幻想就不会在他脑海里停留。“可是他三天没回来过了,他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酒店的服务生告诉他,然后指向了一叠报纸和杂志,“最近轰动的新闻就是这个了。”

 世界发展的 太快,已经没有什么新闻能成为新闻了,这种时候,只有死亡能拯救濒临破产的新闻业了。本·阿弗莱克一个上世纪的好莱坞影星,居然因为住院能生出这么大的阵仗。亨利·卡维尔走进医院探望的时候会有一种回到几十年前好莱坞岁月的错乱感。

“没想到这么多年,好莱坞的小报记者还记得你。”亨利感慨道。

“我是好莱坞小报中的传奇,他们永远都不会忘了我。”本·阿弗莱克笑着回答。

 什么东西会永垂不朽呢?传颂在小报记者中间的传说肯定不是,亨利只是当这句话是个笑话,他站在病床前,看着本·阿弗莱克躺在那里身上插满了管子。亨利是幸运的,费尔迪南在一瞬间死亡,死亡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具象化的形象,可现在本躺在这里,一切都是死亡的具象化,一切都象征着死亡。

亨利开始害怕死亡,毕竟死亡能带走一切。

“你之前说要去旅游。”长久沉默后谈及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似乎每次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要用这句话来打破僵局。

 “去哪里?”尽管本·阿弗莱克无法自己走出医院,他还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

 “去环游亚马逊河吧,环游世界需要八十天,可坐船游亚马逊河需要九十天。”亨利还想跟他说,就算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他们不认识的样子,亚马逊雨林里的世界依旧停留在十九世纪。“不会有任何人能找到我们,我们从迈阿密的港口走,在卡塔赫纳停留,飞过安第斯山脉,从伊基托斯开始,马卡帕结束。”这似乎是早已计划好的旅行计划。

 “可我被禁止离开床铺。”本指着插在自己身上的管子说。

 “不用担心,我会把你偷渡出去的。” 亨利觉得自己在跟时间赛跑,他们需要抓住每一秒去完成他们还没有完成的事情。

 “好的。”本笑着说道,似乎已经知道亨利·卡维尔在打着什么主意,“我会一直等你。”

 亨利回到家,拉开车库的大门,从一堆没用的物品中推出一辆不算很新的摩托车,那还是费尔迪南刚退休时买的,他一直有一个骑着摩托车环游南美的切·格瓦拉式的梦想。

“为什么突然把这个翻出来?”他的美国保姆看着这台积满灰的哈雷摩托不解地问,“你不会突然想骑了吧?”

 “帮我买两张张去卡塔赫纳的邮轮票。”亨利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辆老爷车,似乎一切完好,还能经得起一次逃亡。

“都疯了,都疯了。”亨利不知道保姆是在说坐邮轮疯了,还是骑摩托车疯了。

 

亨利·卡维尔几十年前考出来的摩托车驾驶证终于派上用场了,尽管已经过期了几十年,但他还没有忘记这些技巧。他偷偷发短信给本·阿弗莱克,告诉他自己会在凌晨三点来接他。

本·阿弗莱克居住在一个环境幽静的疗养院里,为了不打草惊蛇,亨利甚至悄悄地推着那辆摩托车走进医院。他走到本的窗户下,随手捡了一粒石子,又快又准地打在他的玻璃上。亨利害怕本已经睡着了,犹豫着要不要再扔一粒石子时,本把窗户打开了。

 “我马上下来。”本悄悄地说。

 “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亨利也悄悄说。

 本笑了,那笑容又傻又别扭,亨利觉得自己似乎是回到了二十来岁,坐在电影院看本演的蹩脚的爱情喜剧。

 “你有给我带个外套吗?”本·阿弗莱克还穿着医院给他的手术服,露着大半个屁股。

  “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亨利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了,又给本一个安全头盔。

 “我明天还有一场手术,水也不能喝,衣服也不能穿。”本跨坐到亨利身后,抱住他,催促了一句快走吧。

 “看来我真是挑对了日子。”

 亨利将哈雷发动了,一瞬间产生地巨响惊醒了医院的一切,他们飞驰了出去,没有人能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离开了医院。

“你还好吗?”亨利在前面喊着,声音里灌满了风。

 “我很好,就是屁股有点冷。”本抱怨着亨利的衣服还是不够长,他不得不分心去拽一下袍子的 下摆。

“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我们要去哪?”

他们要去哪儿?他们要去迈阿密港,要去亚马逊,要去世界尽头,要去寻找只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小报记者早就等在港口了,他们在太阳还没升起前就知道了这个新闻,然后从亨利·卡维尔家的么诶过保姆口中知道了他们要乘坐今天的邮轮离开美国。巨大的邮轮停泊在岸边,一群狗仔举着手中超长的镜头对着甲板上来来回回的人,希望在上面找到本·阿弗莱克的身影,更何况,本·阿弗莱克的女儿还在上面,希望能把自己的父亲拉下船去,拖回手术室去。

邮轮马上要开了,狗仔们已经听到了三声汽笛声。这时候人群中一阵骚动,挤在最前面的狗仔像后面的人喊道:“violet下来了,她下来了。”后面的人赶忙问道:“本·阿弗莱克呢?本·阿弗莱克下来了吗?”

狗仔们举起长焦继续努力搜寻着他的身影,他们乱七八糟地挥动着又长又笨重地镜头。“我看见了。”一个狗仔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千百声‘在哪里’此起彼伏地在人群中散开,第一个发现的人指着一个模糊的方向,接着所有人的镜头整齐划一地移动到那个方向。

 “啊,我看到了。”

 “是那个穿着手术服的男人。”

“后面站着是亨利·卡维尔。”

“亨利·卡维尔是谁?”

 “本·阿弗莱克转过身了,他露出了屁股。”  

 “天啊,这是丑闻!”

“这是丑闻,这是丑闻。”

 狗仔们抱着手中的相机,迅速地四散开来,只留下轮船的汽笛声和他们吵杂的、带着丑闻字眼的议论飘荡在港口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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