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凌远
凌远这一个月过的并不好，首先是被老妈按着去相亲，虽然他只有二十三岁，但是长的是真着急，介绍给他的女孩子一见到他就觉得他不诚实，在年龄上耍花招，后来他跟他老妈说要不等二十五岁之后再说，他妈特不给面子的说那时候你得像三十五了，更不好找媳妇了。
他能怎么办，这脸是父母生的，怪他咯？
还有一件事就是他们可是开始测评了，虽然他是新人，但是这拉帮结派的风气也影响到他了。
“所以你最近天天看着实习生练习，没有时间写论文了是吗？你傻啊！不对，说你傻是不客观了，可是说你脑子被门夹了, 这头还是那么大啊。” 韦天舒边喝着他妈给他煲的鸡汤边排遣凌远。
“你说话就说话，能别喝的咝遛咝遛的吗？”凌远把笔一扔，瞪着韦天舒。
韦天舒是个人精，专挑人痛脚，一挑一个准，他放下碗贱兮兮地看着凌远说：”怎么，馋了？馋了就把你研究生的论文借我一下，就是那个关于肝胆结石研究的那个。”
“我是不会纵容学术抄袭的。”
“谁抄了，我研究的是胆囊，借鉴一下你的资料，你别喝了。”
凌远因为不会说话又丧失了一次吃白食的机会。所以那天晚上他饥肠辘辘地、孤单地在自己的办公室赶论文。
韦天舒说无论什么地方，新人的日子永远是最不好过的，这个不好过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可真到这时候他还是觉得委屈，大概他从小到大过的顺风顺水，哪有他过不去的坎啊！可这世界是能量守恒的，前面没过，后面总会讨回来的。
B大附属医院是B市数一数二的三甲医院，每天的专家号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抢光，所以大量的患者家属会提前好几个小时来这边等号，这也催生出了富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职业——黄牛。
因为黄牛问题医院基层已经跟院领导说过好多次了，可就是一直没什么大动作，一会儿说要出示身份证挂号，一会儿又说要电话预约。可惜这中国人多，架不住这需求，况且这事情又麻烦又捞不到什么好名声，院长把工作推给副院长，副院长又推给工会，反正推来推去他们医生永远都是被骂的命。
被患者骂他们习惯了，可是被自己的实习生骂可是头一次。
凌远被赵启平说的有点懵，实在是因为这信息量太大了，说什么他十岁的时候？他十岁的时候可没听过赵启平这号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他一直就是这样上来的啊！反正凌远那时候刚写完自己的论文，睡眠极其缺乏，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还在食堂扫了两眼，看到他们组的其他实习生可就是没看到赵启平，是幻觉吧？凌远是这么想的。
“天舒。”凌远的口气难得这么迟疑。
“说。”韦天舒吃着从家里带来的便当非常满足地说着。
“你说我这人真的特别讨厌？”
“为什么这么说。”
“有人说我是别人家的孩子，让他又心理阴影。”
“哦，如果我小时候认识你的话，我这童年可不好过，不过还好我读小学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为什么会这样？”
凌远瞪大了眼睛看着韦天舒，难得让韦天舒觉得凌远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你现在几岁？”
“二十三啊！”
“你看，我现在二十六岁，你二十三就已经跟我是同一个级别了，这说明你比别人快了好几年，为什么呢？”
“因为我聪明。”
“对啊，别人要花费比你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做的跟你一样好，可能比你还要差点，别人能不讨厌吗？更何况小时候老被爸妈说，你看凌远怎么怎么样，你咋不怎么怎么样。搁你身上你不难受啊？”
“可这又不是我的错，我生下来就这样啊！”
韦天舒想打他，眼前这个神童出生，没经历过什么挫折的青年，在没有意识地卖弄自己的智商，而且他还说不出什么。
“不要说别人了，我都想打你，你还是不要当医生了，最好去一个平均智商200的地方呆着。”
韦天舒白了他一眼，然后端着饭盒走了，边走还边念叨着天才的世界凡人不懂之类的话。
凌远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是不是把别人看得跟他一样，认为所有一切都是不需费太大力气就能得到，而别人真的是要付出很多才能拥有。
虽然对赵启平的童年他无需负责，但是看到赵启平他还是有点心虚，大概从那时候起，凌远对别人没有那么高标准严要求了，他知道像他这么聪明的人没有那么多。
普外一直都很忙，今年尤其如此，因为明年就是院长换届的日子了。
韦天舒曾经给他科普过B大附属医院的派系斗争，拢共分为两派，院长一派和党委书记一派，原先也都好好的，但自从去年医疗器械采购和新大楼装修的问题出现之后，这两派就打的水火不容了。
“但是关我们什么事啊，你跟我离去考职称还有几年逍遥日子过呢。”
凌远听着这些八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当医生不是为了跟一群人搞政治斗争或者捞钱什么的，他是为了救命治人才当的医生。
“等我当了院长，我第一就解决黄牛问题，然后这种乱七八糟拉帮结派的问题我肯定要狠狠地整治，我们这里是医院，大家都是医务工作者，弄得跟政治家似得。”
“天真。”韦天舒笑了，“就你这想法，不可能坐上院长的椅子的，你啊，最多当个主任医师。”
“为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你想上去，就要比上面的人更会搞斗争，知道吗小凌远。”
凌远是个有远大理想的人，他想让大家都能安心治病，那他就要创造这样的条件，要创造这样的条件他就必须成为领导，要成为领导他就必须要学会怎样跟人斗争。完成理想需要一小步一小步来，第一步他准备学习一下怎么跟人搞斗争。
还好他聪明，这应该不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