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默鱼sum —

【楼诚】他的二十七封信 (十)

10. 错失良机 下

  上海的春天一般来的百转千回,先是暖和几日让人放松警惕,再来几场倒春寒逼得人们进医院,明诚就是这样被逼得发了高烧。

  这病来的太不是时候,明诚本是计划着今天晚上去宝明码头接应,可病来如山倒,他被明楼按在床上,不准行动。

  “我好歹也是经验丰富的特工,难道就你能行动,你大哥就只能在办公室里坐着?”明楼擦着枪说着。

  “差不多,大哥你有多长时间没杀过人了?我好歹是军旅出身,大哥你只是谍报好吗?”明诚有气无力地说着,倒不是他想难堪大哥,主要是实在信不过他那身手,再加上明诚军队练出来的,天生不信任谍报训练出来的人。

  “行行行,这次你也来,不过你就在车上呆着,负责开车就好,我来做接应,别到时候跑都跑不过。”明楼也不想争执,心里想着到时候我要证明证明自己这身手还是宝刀未老。

  明诚也是愁,今天晚上零点一时,货船到岗,为保稳妥还特地运了一些米茶粮油,又在接应的车上装了半车的面粉。但他的身体实在不适合执行任务,他担心万一有什么意外,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明楼这边已经把枪擦好,上了油的枪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光晕,安上消音器,又带了两个弹夹,就准备出发了。

  明诚也想带枪,被明楼按住,说是他只要安心开车就可以了,明诚无法,只能倚着他大哥的话,做个好司机。

  “等会儿我先去那看一圈,再跟阿乔确认一下工人的时间,等这些干完,咱们就先去吃饭,等天黑透了再过来。”明诚这次坐在后面,明楼倒是成了司机,他坐在后面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语气都有点像他大哥。

  “听你的,你多穿点。”明楼好久不开车,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所以明诚说的话他的大脑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上海的交通越发混乱,人马车混在一起简直就是乱斗场,汽车只能一点点蹭出市区,就这点路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明诚在后面睡了一觉起来有些庆幸地说道,怎么样我的预测没有错吧,是要预留这么长时间的吧。

  阿乔早就坐在码头上等他,手里还拿着块没吃完的大饼,见到明诚很是开心的挥了挥手。

  “怎么这么早就在这儿等着了?”明诚把他拉进背风处说着。

   “嘿嘿,阿诚大哥你说六点钟见面,可我家的钟坏了,没看时间的东西就只能早点来等了。”阿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两天日本兵来得勤不勤?”

  “还好,日本人就那么两个,朝九晚五地巡查,早就没有前几年那么严了。而且我经常在这地儿走,也没听到什么风声说要检查。”

  明诚点点头,把之前说定的工钱给阿乔,让他给工友分了。顺便让他叮嘱他的工友,今天晚上一律黑衣,十二点半准时汇合。


  周佛海温了一壶黄酒款待了汪海洋,毕竟从重庆来的人官都要重那么一头,房间又是铺了地暖,两人只穿了件衬衫,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第三战区的战事到欧洲战场的形式。

  “汪先生上次所托之事我只能做到这些,你也知道这地界还是日本人说的算,我周某也是个外人。”

  “哦?那委员长可不这么想,周主席是伪政府说一不二的二把手,这点小事都能办不成?这中储银行的钱是委员长十分看重的东西,而您也是明白人,战后委员长最看重的就是上海。”

  周佛海内心冷笑,看重上海不过是看重买办看重港口,占领了上海就是占领了一国的经济命脉,他蒋委员长还想着在战后怎么喂饱自己的肚子。可是他面上又不能这么说,眼前这个人虽说是个不重要的官,可是他是个投诚的,就得诚个彻彻底底,若是不装出个奴才样,怎能让别人心安呢?

  “话是这么说,汪先生,我力所能及只能让中储银行自己所有的银元和黄金兑往南京的银行,若是我通知各位去银行去取自己家保险箱的金子,这是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吧。”周佛海喝了一小口酒,悠悠然地说道。

  汪海洋什么人,中统出来的都是人精这句话套在他身上可是再合适不过了,他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是知道周主席有苦处的,可我也就是一个小职员,等战争胜利我也是要回去报告工作的。”

  “汪先生报告什么工作啊,是去领功的。”

  汪海洋也不说话,就笑了笑,然后点起一支烟慢慢抽着,周佛海看着他手里的眼,意味深长地问了句:“汪先生哪里人?”

  “山东的。”

  “那一定要尝尝这个。”说着周佛海就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青黑色的果子。

 “这什么?”汪海洋问道。

   ”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槟榔配烟,法力无边啊。尝尝,这些槟榔可是好不容易弄到的。”

  对于北方人来说,槟榔这玩意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可还有什么比好不容易弄到的东西更有吸引力呢?汪海洋也抵不住诱惑,拿了一颗嚼了起来。

  槟榔配烟法力无边这句话还真不是盖的,两人瘫坐在沙发上爽的像是刚抽过大烟一般,只觉得舒畅。

  “老弟,这小东西猛吧。”都说搞不良嗜好最能拉近情义,这半个钟头的时间,这二人就开始兄弟相称。

  “爽,爽快,周兄这里好东西太多了,又是好酒好烟又是什么槟榔,简直就是天堂。”

  “重庆才是天堂喏,我们这里怎么样都是要看日本人眼色过日子,想当初....”周佛海本来还想说他当初跟着国民党讨日子的时候,那过的才是神仙日子,不过在这个人面前提,反倒是要此地无银三百两,敲着锣说自己是叛徒。

  “重庆的日子才难过嘞,军统的人军功累累,衬得中统的人像是个饭桶,不过是戴笠更得蒋委员长的欢心罢了,上海站的人永远都是军统的,要不是我脸生,怕是这差事也轮不到我。”汪海洋一改之前少言寡语的形象,滔滔不绝地抱怨着。

  蒋中正什么人他周佛海还不清楚吗?中统不过是留着个后手给军统下绊子用的,等军统没多大用处了,就是中统上场清算的时候了,他蒋中正要是能百分之百信任一个人,那新政府到没成立的必要了。

  “周先生,上海就拜托你了。”汪海洋像是喝醉了似的,慢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没头又没尾,好似这拜托的是个什么寻常物件一样。

  周佛海斜眼瞧了眼汪海洋,轻蔑笑了一声,日本人也好中国人也好,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好,世间只有一个真理那就是党同伐异。

  今晚乌云密布,月色都吝啬给一点,明楼揣着枪站在码头的阴影处等着穿靠岸。这是搜小货船,船长息了火靠着惯性停靠,船上的副手甩了根绳子下去,阿乔几个很是有眼力见,马上拉起来拖着川走。

  明楼没跟船长说上一句话,只是挥了挥手当是照面,打开货仓就开始快速搬运箱子。按照明诚的安排,中共的特工把最重的器材先搬运到车上,然后依次上卡车,等搬工把剩余箱子搬上车之后就可以开车,剩下的货物直接搬进货仓,以免搬工生疑。

  一切都井井有条,车上铺满了稻草,箱子起落发不出什么声响,所有人穿黑衣在黑暗暗的环境里也看不清人影。

  “什么人在那里?”一道强光射向码头。

  “不要慌,赶紧走。”明楼低声向搬工们说着,他听到明诚发动汽车的声音,知晓明诚马上要出发,他握紧大衣里的手枪,面色镇静地跑到明诚那边,让他不要马上走。

  “我问话呢,谁在那里。”巡逻的人打开手电筒,又喊了一句话,明楼已经能听见他们把枪上膛的声音,他摆了摆手,让搬工停下来,又看了眼卡车,见特工们都已经安置妥当,就走上前去。

  “我们明家的码头今晚有船靠岸,现在正卸货呢。”明楼摘了眼镜,好言好语说着。

  “明家怎么了,你今天在这里卸货有登记吗?这要是....”那个巡警还没说完,手就被明楼给握住了,话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们快点卸,然后这位先生麻烦来我们这儿登记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明楼抽回握住的手。

  “补登记是没问题,可问题是你们这运的是什么东西?”说话的那位抬起拿手电筒的手诶个地扫过去,又照了一溜的搬工,挑这个眉问明楼。

  “就是一下柴油米面,这上海滩的生意难做,各位长官也是知道的。”明楼面不改色地说着。

  那人还不信,走到一个箱子前,拿着刺刀就向缝隙间刺去。这些人都是老手,一刀下去就知道这物件是个什么,连戳几个都是面粉谷物之类的东西,他也就放下了戒心了。

  可那人还是不放心,站在那儿举着手电筒照向明楼说:“那先生麻烦现在跟我们去趟巡逻亭。”

  明楼表示没问题,跟搬工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继续搬,就跟着两位向前走了。

  走了两步,还没离开明家的码头,那位多疑的巡警回头问了一句,“听说明家的产业都撤离上海了,这两三年都没见着要用的码头,怎么今天要搬货了?”

  “你管那么多,赶紧弄完回去还能睡个觉。”另一位巡警不想节外生枝,巴不得这差事赶紧下了。

  “等等。”多疑的巡警拿着手电筒又是一照,“我看你眼熟,你是不是那个....”话还没说完,明楼迅速地拔出了枪抵在心口上就是一下,被吓傻的那个人刚想叫出声,就被明楼捂住嘴拧了脖子。

  “好奇心害死猫。”他蹲下来从那人身上摸出自己给的钱,脱了两人的巡警制服和枪械,不紧不慢地回了卡车。

  “阿诚,车上有麻绳吗?”

  “怎么,是要把那两人给捆了吗?”

  “太小瞧我了,还是没见我杀过人?”

  明诚听了才知道大事不妙,赶忙想下车查看,明楼摆手制止,让他现在开车回面粉厂那边,自己等会儿就到。然后又回过去看看搬工的情况,东西搬的差不多。

  “今天辛苦大家了,希望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要声张,今晚大家都没来过码头,若是任何人问起了,就说自己在家里睡大觉,明白了吗大家?”明楼拿出十分威严,五分冷酷出来,站在这些大老粗的面前说着。

  明白了明白了,他们这些讨生活的人哪有那个胆量去多问一个为什么呀,就直接低着头赶忙消失在夜色中了。

  明楼回去赶紧将两具尸体用麻绳捆好,扛起来像船走去,船员也是老兵了,看这架势赶紧出来帮忙,将尸体栓在船尾。

  “船长呢?叫他出来。”明楼累的气喘吁吁。

  “同志好。”船长出来握住明楼的手,使劲地晃悠了两下。

  “这艘船等会马上返航,这两具尸体等到了宽阔海域就把绳子割断。”明楼似乎又想起什么,然后叮嘱船长:“最好再在绳子上绑点重物,好让尸体不要浮起来。”

  “同志放心,江苏那边打仗激烈的很,尸体扔河里都不会有人想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就好,你们快走吧。”明楼催促,目送船长和几名船员上传,又在岸上推了一把。

  大海黑漆漆的,看不见天与地的交界,那艘小货船只亮了一盏油灯在船的最高处,摇摇曳曳孤苦无依,它晃啊晃啊,慢慢消失在无边的黑暗当中。明楼站在码头上盯着那暖黄色的灯光驶向远方。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是他的时代。


  明楼晚了半个小时才到,明诚倚在面粉厂的椅子上快要睡着了,他走过去推了推他,眼含笑意地问道:“其他人呢?”

  “明天一早他们就要进城,我让他们进去休息了。”

  “他们,他们就没说些什么?”

  “说了。”明诚附耳说,“组织上告知,四月十七面粉厂见面,会有人安排我们去延安。”

  明楼的眼睛亮了亮,想笑又不能笑地表情对着明诚,被明诚笑道“怪表情,想笑就笑好了。”

  这能笑的日子也没持续几天,周六晚上明楼和明诚刚洗好澡正准备睡觉,汪海洋突然找上他。

  “没有时间了,你们暴露了,马上收拾东西连夜出上海。”一开门汪海洋就这样地吼了出来。

  那天是1945年4月八号,农历初一月正圆。


——————————————————————————

越写越问自己,我是在写同人文吗?还是在写一个国民党官场现形记啊

    

  

  

  

评论(2)
热度(13)